梵钟三响

世界末日来临前,你有什么想说的?

二丁目的两周对谈

「在黑暗中游弋的人始终都知道不能贪恋阳光。」

「也许爱情也是一样,束之高阁,不是什么人都能触手可及,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能用逃避粉饰太平的人。」

「他们渴求的,他们探手想抓住的,始终都只是那一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对方。」

六.墓地、大海和家

墓地靠海,绿茵成园,大西直人在墓园外的海岸边等着藤田优马,太阳顶在人头顶,海面被照射的波光粼粼,墓地边的海岸向来没什么人光顾,在海边零兴行走的人看起来沉闷又忧郁,心事重重。

这片海深埋着多少人的秘密与故事呢……

大西直人紧了紧针织衫的衣袖,袖口盖过半个手掌,他回过头,远处的人群密如蚂蚁黑压压的聚拢在一块儿,离的太远了他看不真切也听不清楚,只是能明确的认出,其中有一个晃动的黑影是藤田优马——直人自己都不知道何时这么了解那个人了,仅凭一个影子便知道那是他。

优妈的母亲是一个能为他人着想的温柔女性,生前有许多朋友。

时间差不多了,远处山腰上的黑影开始逐渐散开,优马好像在招呼着亲戚朋友离开,大西直人站起来往来时那条路走,要去迎上优马。

走在出墓园的石板路上,一辆接一辆的黑色轿车从身边经过,大西直人看着漆黑的车子心里升腾出一股遗憾,其实他也想送女士一程的,他想念和优马母亲从早畅谈到晚的日子,他还有很多没来的及向她诉说的话。

阳光太充足晃的人睁不开眼睛,优马先下来了,在前面等着他,用手撑一个小帐篷挡在眉前,大西直人快步走过去,藤田优马背光而立,身影像被灼眼的阳光攥住了一般,周身白光闪耀影影绰绰,仿佛一闪神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。

“直人,对不起,没能带你参加葬礼,亲戚朋友们都在……”

坐在墓园外的大岩石块上,望着远处冲不上岸的海浪,顶着炎炎烈日,藤田优马有些抱歉的对直人说。

“对不起,亲戚朋友们都在。”

直人想了想说,“哦,没关系,我知道的。”这时候的优马好像说什么他都能接受,说什么他都觉得正常。相比被爱人刻意隐藏起来,他想他更害怕优马因为母亲的去世陷入压力中而想要独善其身,换句话说,他更害怕优马某一瞬间不要他了。

他突然想起第一天被优马带回家的场景,其实他从来没有选择去留的余地。

藤田优马抻个懒腰又打趣说“你……死后要不要和我葬在一起?”

大西直人蹙起眉头,嘴角噙着笑,捏着指节骨有些期待的答“好啊”

“喂,说什么呢,我开玩笑的啊!”

藤田优马摆出一幅潇洒玩味的姿态,但是和着此刻感伤的情绪看起来实在叫人笑不出来。

大西直人背对着他,没敢回身,双手局促的搓了搓裤线,掩藏住颤抖,让自己语气尽量平缓自然的回道,“我当然知道啊。”

我贵在有自知之明。

在黑暗中游弋的人始终都知道不能贪恋阳光。

没见过阳光便不惧黑暗,但现在他见过一次,那光太明媚太张扬堂堂正正的照亮自己的眼睛。

他无法再向黑暗回首,只好拼尽全力委身追逐,趋之若鹜。

整日畏首畏尾珍之重之的守着这束阳光,可这阳光却又照射出他更新的自卑与荒凉。

拍摄结束妻夫木聪连酒店都没回便驱车回家了,绫野刚问他,你不用拿些日用品回家吗,他答,不拿,家里都有,况且他是要回来的。

妻夫木聪说“你等我。”

优马和直人送走母亲从墓园回到附近入住的酒店,一起坐在飘窗上望着窗外的海面静坐了许久,阳光过了正午最燥人的时刻整个轮廓都柔和下来,空气里罩上一层缭绕的金沙,波澜起伏的海面撒满细碎晶莹的钻,天空是橘色的,海也是,白色的海鸟轻啄海面带起一圈圈涟漪,又像是吹散了一片片绵云。

“葉山墓地边的大海真美阿。”直人说。“能葬在这里也不错。”

优马低头笑了笑,笑他傻,看着阳光照射下直人的侧脸,觉得对方既单纯又深沉。

许是阳光太暖了,许是阳光里的直人太虚幻了,他竟觉得眼睛发涨,看着对方想哭。

“你真那么喜欢啊?”

“之前……你不是问过要不要死后葬在一起。”

“阿,是问过。”优马脸上出现了些揶揄“觉得你应该也有难处。”

直人垂眼笑,优马的意思其实他都明白。

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怕是也没有机会了,像是在心中种下一个憧憬,又像是在故事的最后留下一个美好的结局,睫毛在眼睛下投射出一小片阴影掩盖住了所有即将喷薄的情绪,他声音那么淡那么轻。

他说“即使不能一辈子和你在一起,死了能和你同穴也好。”

看着对方想哭,优马知道,不是对方的气氛让他想哭,而是自己心中觉得不论付出多少都有遗憾,所以想哭。

有太多不能给出去的东西,有太多实现不了的现实。

一天没有消息,手机静置了一天,终于在第二天晚上,他坐在阳台边吹风喝酒,玻璃圆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,他拿起手机,微醺,针织衫被脱掉搭在旁边的藤椅上,没有优马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。说来好笑,不论是直人还是绫野刚,都是电子设备苦手,不会摆弄手机也不会随身带着,倒是优马不在的日子,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拿起手机,时不时亮屏瞄一眼。

优马总是能带给他这些有的没的期望。

视频通话,对面的人好像又晒黑了。

“嘿man!”

“噗,发什么神经”

“猜我在哪儿!”妻夫木聪把手机朝向窗边,向手机里的人炫耀窗外的风景。

整个福冈都在他的手机里了,簇拥的渺小楼宇,银河般闪耀的街道,深夜里静谧流淌的海,他仿佛能听见对面车水马龙的声音混合着大海飘荡。

“我又不傻,福冈塔。”

“我亲爱的直人,你怎么什么都知道。”

“我当然都知道了。”

我知道戏是戏,现实是现实。

“看来你心情好了不少?”

“跟家人在一起还是比较放松。”

“那就好,出了戏就好,拍完母亲离世的戏后你一直都很消沉,趁这次机会好好放松吧。”

妻夫木聪靠在护栏上,大海在他身后荡漾起伏,“想我吗?”

绫野刚抿了口红酒,脸色微红,头脑里有些迷糊,露出一个浅浅的笑“你呢?哥你想谁了?”

“我想的都是你。”

“那我也是。”

“别喝太多,不吃东西喝酒对胃不好。”

“别回去太晚了,你的家人还在等你。”

福冈塔也被叫做爱情塔,高耸入云,俯视众生。也许爱情也是一样,束之高阁,不是什么人都能触手可及,特别是像他们这种能用逃避粉饰太平的人。

“我见了依子。”

依子是妻夫木聪的女朋友,一起拍摄这么久加上新闻,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些的。

“嗯。”

“我们商量明年订婚。”

绫野刚喝了酒有些微醺,抬头将头发缕了缕,尽量将眼睛睁的亮一些,找回清明的神智,露出一个甜甜的笑,眼睛又眯成小狐狸样子,“好事啊,恭喜,明天没事的话我去寺庙帮你们祈个福。”

妻夫木聪一声嗤笑,觉得对面的人真是可爱的不得了,“不用了,明天我会和依子去太宰府拜一拜。”

绫野刚笑说,“也是,非亲非故的,我喝多了。”

“别这么说,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。”

“好意哥心领了,好不容易放假你好好调养身体吧。”

“还是这么贴心。”

“得把我的直人照顾好啊。”

通话结束。

福冈那边嘈杂的声音被一下阻断。

空气里安静的叫人喘不上气。

他让他回家,以为他回家后放下心里的重担能对戏里的生死离别更坦然一些,但对方用的方法是用现实中的感情把心填满,所以,戏里戏外,他都是填不满优马那颗心的,他始终不是能陪优马走到最后的人。

能让他变坦荡的,能让他释怀的,一直都是优马自己。

绫野刚深知,直人不是自己,直人是自己身上温柔的分支,妻夫木聪爱他的温柔,懂他的寂寞,也深知,爱上绫野刚分支的是那个空虚不安的男人优马。

他有一片灵魂属于绫野刚,绫野刚心里也有一个位置放着优马。

他们渴求的,他们探手想抓住的,始终都只是那一隅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对方。

第二天,绫野刚有些宿醉,头疼起晚了一些,他没再第一时间找手机,手机自己亮了屏,他看到照片中有一只晒黑的手拿着一个紫色事业符,背景是赤墙褐瓦的神庙。

绫野刚笑出声来。

傻子!就不能帮他求个爱情符吗。

评论(2)

热度(60)
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